价值千万的腕上移动别墅 到底贵在哪里

　　[ 上海“钟表与奇迹”高级钟表展上出现了几枚价值千万的腕表新作，最贵的三枚总价近4500万元。 ]

　　前不久落幕的上海“钟表与奇迹”高级钟表展（Watches & Wonders，下称“W&W”）作为疫情至今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钟表展，出现了几枚价值千万的腕表新作，最贵的三枚总价近4500万元。高级制表领域中，有三种最为复杂的功能：陀飞轮、万年历以及三问报时。这些腕表无一例外都是高级制表200多年历史上的复杂功能集大成者，是名副其实的“腕上移动别墅”。

　　作为制表界最为复杂的功能之一，陀飞轮的制作费时费力，造价不菲，曾经只要带有陀飞能，腕表的零售价都在百万元上下。后来终于有瑞士传统大品牌敢为天下先，将自家新款定价在五十几万元，但是给资深爱好者的大复杂款式，属性和定位更靠近工艺品或艺术品。此次W&W定价前三名中，陀飞轮款占有两席且均过千万。

　　当代的陀飞轮表款和艺术品的另一个共同点是，为美而生，无关功能。作为实用工具，钟表的功能最初都源自实用，陀飞轮也是如此。腕表普及前，可以随身携带的时计是怀表，通常放在男士们的西装马甲口袋里，长时间竖直存放犹如“站军姿”，从而因为地心引力作用于擒纵系统而导致走时不准。

　　基于这样的原因，路易·宝玑（Abraham Louis Breguet）发明了可以于框架（carriage）中旋转的擒纵系统，借以补偿摆轮的重力作用、游丝的偏心运动等产生的误差，并取名Tourbillon，法文意为漩涡，因为陀飞轮通常每分钟旋转360度，犹如疾速飞驰，不仅法文贴切，中文译为陀飞轮也是兼顾音意的神来之笔。

　　进入腕表时代后，陀飞轮成了美而无用的功能，但因为疾速飞旋的身姿又A又飒，陀飞轮拥有大批拥趸；又因为制作工艺复杂，陀飞轮成为高级制表的竞技场。

　　成立于2006年的独立制表品牌Purnell至今只推出过13款陀飞轮腕表，但都是炫技之作。W&W展上定价1280万元的吸睛之作ESCAPE IIS TREASURE腕表搭载双球体三轴陀飞轮，由Purnell和Eric Coudray联手打造。

　　随着CAD的发展，近20年来多轴立体陀飞轮成为陀飞轮这一古老工艺的升级创新之作，即围绕一个轴心进行平面旋转的陀飞轮装置，升级为可以围绕三个轴心进行立体旋转。通常需要计算另一个轨道与中心点的距离、整体重量的分配以及组装调校等后续步骤，设计过程异常复杂。

　　这枚Purnell ESCAPE IIS TREASURE腕表不仅搭载两个三轴陀飞轮，还令陀飞轮三层框架的转速由内至外达到了8秒、16秒和30秒一圈。参考早期另一位独立制表师Thomas Prescher的三轴陀飞轮腕表，分别以1分钟、1分钟和1小时旋转一圈的三轴运行，就可以知道Purnell全球旋转速度最快的三轴陀飞轮绝不是浪得虚名。

　　力压ESCAPE IIS TREASURE的伯爵Polo系列Emperador陀飞轮镂空高级珠宝表，呈现的是与前者完全不同的气质。Emperador搭载的是浮动陀飞轮，也叫飞行陀飞轮，诞生于1920年代，它的结构特点是将宝玑式陀飞轮的框架上支承固定支架取消，因此陀飞轮旋转框架没了遮挡，运转时陀飞轮犹如悬浮飞旋，观赏性一流。

　　虽然只是微小改动，但对技术的要求很高。以伯爵表厂为例，年轻制表师首先需要经过四年的基础学习，才能进行第二阶段数年的培训，经过严格筛选得出少数顶尖的学员，才能被挑选进入高级制表工坊的培训计划。而只有进入这一培训计划，才能向品牌最资深的制表大师学习制造复杂功能与超薄机芯的技术。这枚Emperador搭载的是1270D陀飞轮机芯，采用倒置偏心式摆陀，也就是将其反向设计置于正面的表盘之上，可以看到其运转；同时采用全镂空设计，机芯组建的细微之处全部呈现在表盘上，制作、打磨、镶嵌全部精雕细琢、一丝不苟。

　　伯爵同时深耕高级珠宝与制表，两者的造诣都是一流水准。这枚定价1400万元的高级珠宝表正是集大成者。直径49毫米的18K白金表壳上镶饰约29.49克拉钻石；表圈、微型摆陀及链带则镶饰共约20.84克拉蓝宝石。腕表是方寸间的艺术品，仅宝石镶嵌就耗时344小时，近两个月制作，且仅此一枚。

　　三大复杂功能中的另外两项为三问与万年历，拥有一项已属难得，而此次W&W上海展定价1700万元的王者江诗丹顿“ LA MUSIQUE DU TEMPS®乐动时光”Les Cabinotiers阁楼工匠超卓复杂天文报时“乐之颂”腕表同时拥有包括这两者在内的19项复杂功能，表盘堪比仪表盘，同时这也是三甲中唯一一枚完全没有装饰性宝石增值、全凭复杂功能取胜的作品。

　　问表是互动性最强的复杂功能：拨动表壳上的拨杆启动，打簧装置以“叮叮咚”的声音回答时间，这是在没有电灯也没有智能家居的年代里，因为想在黑夜知晓时间而衍生出来的刚需。三问指的是可以报时、分、刻，以三种不同的高低音组合用以分辨。要在非常有限的表壳空间内加入报时用的簧条装置和多套锤簧并非易事，因此很多零件如头发丝一般细小。而在如此狭小的空间内，进行有效的共振和传导，令其听起来清脆悦耳，是问表孜孜以求的重要技术难点。江诗丹顿有记载的首枚报时怀表出现在1806年，在可鸣响钟表领域的探索持续了两个世纪。品牌最近的举措是合作著名的阿比路录音室，为“LA MUSIQUE DU TEMPS®乐动时光”主题下的每一枚时计录制专属的音痕记录。

　　万年历是无需多言、常识可辩的复杂功能。有别于显示月份与日期的年历表，万年历可以识别闰年，根据大小月显示日期，基本属于“有生之年”无需调校系列。仅仅依靠几百个机械零件实现万年历功能，对制表师来说天文学和数学缺一不可，因此也有人将万年历归在天文表类目下。

　　不过江诗丹顿这一枚，虽然谦虚地自称为搭载三问万年历功能的天文表，其实可以叫作“功能实在太多的天文仪表盘”：除基本的星期、月份，表盘正面3点位为日期小窗；9点位设置月相盘，实时显示或明或暗的月相变化；5到7点位指示日出日落时间和昼夜长度；4点位是指示黄道十二宫、季节、冬夏二至点和春秋二分点的小表盘；而看似平平无奇的三根指针，则带来了另外一项复杂功能：时间等式——末端带有太阳形装饰的指针用来指示真太阳时，另外两个长短针则分别指示24小时制的标准时间。将表盘翻转，表背上另有天地：两层蓝宝石圆盘交叠成一幅璀璨的星空图，精准显示恒星时——以星空中固定恒星为参照，地球自转360度的时间，即一个恒星日的时间。

　　若将上述这些复杂功能像汽车仪表盘一样分别制作陈列，难度系数会几何级地下降，但一旦把这些复杂功能，以600个微小零件全部集合到直径36毫米、厚度7.84毫米的机芯上，想想就让人头皮发麻。另外如此多的功能运作，对机械动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江诗丹顿自制的1731 M820机芯除了搭载三问报时轮系结构，还有三个独立轮系分别驱动标准时、太阳时和恒星时的显示。

　　欣赏这样一枚腕表，要像对待诺兰的电影一样预先做好功课，然后二刷三刷，当然前提是——如有机会。